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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丨铎子

航程中没有免费餐饮提供，不给免费托运，商务舱也给撤了，空出来的位置安上座椅，座位间距还很小，甚至不能调整靠背角度，就为了一趟能多拉几个人。

有人说他是“低成本航空第一人”，也有人说他是“廉价民航飞行冒险家”。志在将机票价格打下来的王正华和他的春秋航空，从不缺话题。

他曾说：航空不应是非富即贵的，应该让更多家庭坐得起飞机。他梦想着让农民工，也能坐上飞机回家过年。

价格屠夫

在中国，坐飞机的人，大部分非富即贵，没点钱，压根不敢坐。

2019年，经济学家李迅雷发表《中国有多少人没有坐过飞机——探讨扩内需的路径》指出，国内还有10亿人没有坐过飞机。

飞机作为民用交通工具已广为人知，国内大大小小的机场早已遍布各地，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没有坐过飞机？

价格昂贵，是人们的第一感官。

相比于百元的高铁，上千元的机票价格，让很多人觉得负担不起。

生于满目疮痍时代的王正华，是改变这一现状的第一人，他一直是航空界坚定的低价执行者，目标很明确：

将高价机票价格给打下来。

2004年，凭借过人的经商手段，让“坐上飞机去旅行”成为春秋国旅最响亮口号，传遍大江南北的王正华，开始进军航空业。

民航总局同意民营企业经营航空公司，当年全国一共批准了3家民营航空，王正华的春秋航空成为其中之一，中国第一家“廉价航空”就此起航。

让更多老百姓可以坐得起飞机出行，使坐飞机就像坐火车卧铺一样便宜，是王正华对春秋航空一开始的定位。

2005年7月，春秋航空首航上海至烟台航班，180张机票全部售完，特价票低至199元，击穿当时民航局对机票价格上下限规定，一度被称为是航空界的搅局者。

它也因此遇到了同行们的针锋相对。

几家国有民航企业联合向民航总局投诉，指出春秋航空199元票价违反了民航总局票价规定，远低于最低下限，即市场价的4.5折。

在当时政策落后，监管部门对国内航线票价规定航空公司执行国内航线票价水平，上浮不得超过基准价的25%，下浮不超过45%，违规的春秋航空，无奈只能暂时取消多条航线的特价票。

但王正华对超低价依然情有独钟。遭同行使绊子没过多久，2006年底，王正华又在上海至济南航线推出1元机票，再次轰动航空界。

不过这样的举动，随即又遭到了友商们的联合举报。不久后，济南市物价局向春秋航空发出扰乱市场警告，并开出15万元的罚单。

被同行围堵，王正华也不被看好。

春秋航空首航不久，国内首家民营航空公司奥凯航空董事长刘捷音就指出：“中国还没有条件搞低成本航空，低成本航空市场至少需要三到五年才可能成熟。”

王正华却并不在意，誓要将“廉价航空”进行到底，陆续推出了99元、199元、299元、399元等“99系列特价机票”。

到2022年，春秋航空客公里收入为0.358元，比国内三大航（中国国旅、南方航空、中国东航）均值一度低了约40%。

春秋航空通过提供相比其他航空公司更加低廉价格的机票吸引旅客，也堪称“航空界拼多多”，让其客座率一度达到90%以上，远超行业约80%的平均水平。

尽管高客座率能进一步摊薄固定成本，带来更为显著的单客成本优势，但远低于同行的价格，能不能赚到钱，此前外界一直争论不休。

从收入利润指标来看，春秋航空却已混成市场的“盈利王”。

2023年前三季度，春秋航空实现营业收入141亿元，归母净利润26.8亿元。尽管营收规模不及很多公司，但其净利润在A股上市航空公司中稳居第一。

同期，春秋航空销售净利润率达到18.98%，高出吉祥航空11.80个百分点，且高出三大航平均水平18.84个百分点。

低成本“大师”

低票价、高利润的背后，是更多的低成本支撑。

就航空公司而言，成本支出主要包括燃油、机场收费、飞机引进等，而王正华把成本压缩到了极致，省钱省到了骨头里。

为节省燃油，他会要求飞行员在保证安全前提下，让飞机飞得更高些，高空空气稀薄，飞行阻力更小，消耗的燃油量将相应减少，每年可省下约3000万元。

飞机上携带的重量也有严格限制，就连杂志都要换上薄的，努力减轻空中负重，减低油耗。

别人家的航班主打一个高大上，不仅有免费航空餐，还会提供各式各样的免费饮料，王正华的春秋航空，还几乎什么都没有。

不仅不提供免费机上膳食和饮料，甚至连厨房都拆了，空出来的位置再安上座椅，一趟能多拉6人。

飞机也不设头等舱、公务舱，只有经济舱，相比于传统两舱布局飞机，其单机座位数量高出10-15%，座距平均也比其他航空公司小28英寸，高密度的客舱布局有效摊薄了各项单位成本。

王正华甚至胆大计划在飞机上推出站票，连方案都想好了，通过改装座椅缩短前后排间距，能增加约40%的载客量。

他说：“只要政府敢批准，我就敢在飞机上卖站票”。

但该计划因安全问题而搁置。

不过，得益于单机座位数量的增长及航油成本的管控，已让春秋航空的单位航油成本相比三大航均值低了约25%。

此外，为了降低起降费、机场服务费，春秋航空还会采取着陆相对空闲的二类机场、远机位停靠、半小时停留等手段，使每次泊机费减少五六千元。

运营的全部飞机又统一采用空客 A320系列飞机，统一的配备，既降低了飞机购买和租赁成本，也可降低维修工程难度以及飞行员、机务人员的培训复杂度。

春秋航空历年的折旧及租赁费成本整体相比三大航平均水平低了约30%，单一机队、单一发动机带来的单位维修成本也比三大航平均值低了约30%。

“抠”到极致

“钱一半是赚的，一半是省的”。

王正华一直很信奉小时候母亲常常念叨的这句话，也践行了一辈子。

如果去到春秋航空位于上海虹桥的总部大楼，会惊讶于眼前的场景。

大楼处处显漏出的年代感，让人们很难想象这栋由上世纪八十年代宾馆改建而成的大楼，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部大楼。

创始人王正华的办公室也相当简陋，面积不过10平方米，办公桌对面一张小沙发，还是他20年前花100元购买的，已经用了20多年。

而一直等到2020年，春秋航空才开始建设新的总部大楼。

但出差从不坐头等舱，住宿一般只住三星级以下酒店，就连座驾也是10万元的吉利帝豪，王正华大概是航空界最“抠门”的老板了。

他还曾给公司立下规定：领导全部不备专车，倡导合用。

2008年，王正华带队到伦敦考察，甚至自带了一大推食品，包括速泡面60袋、拌面40袋、榨菜、辣酱、鸡蛋等。

曾有公司工程师开玩笑说：“跟王总出差，吃的是‘猪狗食’，住的是地下室，誓把低成本航空进行到底。”

老板以身作则，节俭彻底融入企业，也将春秋航空的销售、管理费用率打到了业界的低水平。

2019年，春秋航空单位可用座位公里（ASK）销售、管理费用分别为0.0060元、0.0042 元，远低于三大航的平均水平，费用相对节约幅度分别达到74.2%、69.7%。

老板疯狂“省钱”下，却并不影响春秋航空的安全保障。

2024年2月，春秋航空以连续安全飞行300万小时的成绩，被民航局授予“飞行安全三星奖”，成为全中国唯一一家获此殊荣的民营航空公司。

王正华说：“在春秋，有两项成本不会省，一是安全不降成本，二是员工工资。”

虽然被认为很“抠”，但王正华在该花钱的地方一定会花。

在春秋航空，王正华只拿了30%的股份，其余的均分给了员工。他手底下的飞行员，薪资也普遍比同行高出20%，普通员工比同行高出10%以上。

这成了王正华“抠门”，但员工依然干劲十足的重要原因。绝大部分在职人员认为，在春秋干活虽辛苦，但有奔头。

“财富对我来说，后面多一个零还是少一个零也就这样。钱给大家了，大家就会感到是企业的主人，这样会对企业发展有很多好处。”王正华说。

精准定位，一击命中

中国廉航第一股，就此诞生。

2015年1月，春秋航空成立的第十个年头，成功实现在上交所上市，成为“中国廉航第一股”。

彼时，已经71岁的王正华带着百名员工，身穿中式服装，在上交所交易大厅打起了太极拳，博足了外界的眼球。

王正华另一身份也广为人知：杨式太极拳第六代传承人。

他谈到自己年轻时，师傅教拳时和他人的对决，太极拳静观其变、借力打力，一击致命，从此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38岁那年，王正华辞掉铁饭碗，曾在机关为让知青们有一口饭吃，他一口气创办了6家企业汽车修理厂、货运公司、长途客运公司、出租车公司等。

但当他决意离开，却被告知只能带走一个，且是最不景气的旅行社。当时的“春秋旅游社”，坐落在街边一个2平米的角落，难掩寒酸。

且当时旅游市场最大客源为单位团体游，被几家国有旅行社垄断，春秋旅游社毫无竞争力可言。

然而，王正华在一番静心研究后发现，随着国内经济发展，人们生活水平提高，散客旅游一定会超越团体游，对此他在国内全面设点吸收散客，而后打包组团。

不与其他企业正面比拼，而是找准市场所缺和自己的定位，最后他一击命中，短短几年，就将春秋旅游做到了国内旅游第一。

1994年，春秋国旅已在全国拥有31家分社、3000多家代理，被国家旅游局钦点为“全国第一”，且连续多年居于全国百强旅行社榜首。

60岁创办春秋航空之初，王正华又凭借深入观察后精准定位，以低价格一击命中，从被国有航空公司垄断的市场中，杀出了自己的一条路。

不过，作为中国首家廉价航空公司，从起飞第一天起，王正华面临的道路就十分坎坷，他频频抛出的“低价炸弹”，让同行们恨得牙痒痒。

为绕开机票代理，绕开被国有航空公司封杀可能，王正华只能潜心研究打破多年来由中国航信垄断的航空销售系统，建立自己的售票系统和离港系统，与国内航空公司普遍在用的中航信系统完全脱离。

通过独立开发机票和离港系统，主要依托网络订购电子客票，省去了开票送票的人工费，还使春秋航空的销售成本比一般航空公司更低，每年能省下高达几亿元的“过路费”。

政策的滞后、不公平的待遇、国有航空公司的打压，其实民营航空企业自起飞之日就遭遇重重困境。

武汉东星航空总裁兰世立深有体会，八家国有航空公司曾联手发出“封杀令”：

不允许东星航空机票签转联程；各代理点不准销售东星机票；各旅行社不允许帮东星订票；各景区驻武汉办事处不得帮东星订票，否则各代理点及旅行社将拿不到这八家航空公司的机票。

兰世立第一次见到王正华还大吐苦水：“王总，你可是我们中国民营航空第一个滚地雷的人啊。”

但王正华这个第一个滚地雷的人，明显要比其他企业混得好。

相较而言，当年与春秋航空一起试水的民营航空公司，不是破产，就是被国资收购转为国有，春秋航空能在夹缝中存活下来，且成为业界“盈利王”，的属“异类”。

总结几十年的创业和管理历程，王正华称：“一要想明白，结合自己的优势找准定位；二要持之以恒，选定了目标就不要轻易放弃，想明白了就要不停地往前走。”

在王正华看来，春秋航空的目标就是要坚定提供低廉的票价，让每个中国人都可以坐上飞机，让农民工也能坐上飞机回家过年。

（文章来源：花朵财经观察）

*本文基于公开资料撰写，仅作信息交流之用，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